第82章 深渊的裂痕,顿克(1/2)
深渊,是一切的初始。
是什么时候,是谁犯下的罪恶?
犯下的,是怎么样的罪恶?
才会让神明降下惩罚?
他们要怎么样赎清罪恶呢?
神罚之坑之中,只有无尽的诅咒和死亡。
维克无数次地看过无数的深渊魔种惨死之后便丢入那深不见底的深坑之中。
他并不觉那是赎罪,也不觉得那散发着深深的怨念和绝望的神罚之坑能够净化罪恶。
反而像是要吞噬所有一切的裂痕,就那样横断在深渊遍体鳞伤的身体之上。
他还记得第一次看见神罚之坑时的场景。
“你们真应该庆幸啊!庆幸自己是『顿克』——”
“不然就要像那些该死的奴隶一样了。”
“感恩戴德吧——”
是他们的叔父,恩德·奥兰多这样子说着的。
觉醒了血脉能力的阎魔之子们今天都被带到了神罚之坑周围观看那一场惨绝人寰的杀戮。
就像是一场迎接他们新生的洗礼。
维克和维西是其中的一员。
他们才刚刚来到家族的中心。
对待那无数条他杀死的生命,叔父恩德·奥兰多的眼中只有戏谑和凉薄,是如此的轻蔑和不在意。
维克听说,是因为一个深渊魔种的幼童因为抬不动那过于沉重的酒台,而不幸跌倒在地,将酒台之中的酒全部洒了。
然后那个幼童因为过度的惊吓而一时间嚎哭不止。
所以他的叔父屠杀了领地之中那一整个深渊魔种的族群。
在深渊之重,眼泪并不会得到任何人的怜悯。
“酒洒了没有关系,就是那声音太吵了!”
“这样可是会惊扰到神明大人,既然这样,还是永远都不要开口的好——”
恩德·奥兰多居高临下地审判那些深渊魔种的命运,如此地高高在上,如此地淡漠冷酷。
掌握力量的魔鬼,是没有心的。
他似乎在享受着那些悲戚万分的哀嚎声,陶醉在那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中。
就那样望着那不断吞噬着腐烂尸体的神罚之坑,然后就像是狂热的信徒奴隶望着自己最尊崇的神明一般,跪倒在神罚之坑面前。
“神啊——神——”
“无论多少,卑微的仆人都愿为您双手奉上!”
多么大的反差,多么的讽刺,多么的可笑!
之前是何等的高傲和冷酷,现在那黑暗的深坑面前便是何等的卑躬屈膝——
一边高喊着自己的血脉是如何的尊贵纯粹,可是一边又像是最卑劣最糟糕的罪人匍匐在那神罚之神的脚下。
维克血红色的眸子倒映着无数的残肢断骸,缓缓地扫视过去,突然他似乎看见了什么令人发颤的事物,瞳孔在一瞬间紧缩变小。
是安吉拉·利亚。
那个在他们血脉能力觉醒之前一直照顾着他们的深渊魔种女仆。
她明明,明明不是这一支深渊魔种族群的啊!!!
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自从他们被接到那所谓的父亲身旁之后,便未再有机会见到过对方了。
安吉拉·利亚是个长相很普通的女孩,头上的棕色小羊角是她全身上下最亮眼最漂亮的地方。
在照顾维克和维西的时候,意识到了这两位贵族少爷和其他人不太一样,所以,她总是会向他们笑得很温和,还会和他们讲述许多有趣的故事,给他们带来自己做的小甜点。
她不像是仆役,反而是像一位姐姐一般。
这个时候的维克总觉得,其实他们都是一样的存在,对方并不丑恶也并不卑劣。
“总有一天,我们会赎尽身上的罪孽,让神明收回祂的惩罚吧?”那个羊角姑娘总是这样期盼的,眼底带着能够一眼看透的希冀。
维克不知道。
这不是他能说的算的。
他看着像是被人供养起来,风光无限的纯血贵族少爷。
但实际上不过是被家族那些实际掌权者摆弄的一个傀儡罢了。
他的生死,也没有办法由自己来掌控。
他的父亲,他的那些叔父们,才是掌控了所有的『顿克』。
现在,死了啊——
她死了——
明明一个月之前他们才分别。
维克似乎还能回忆起他们分离的那一天,对方那带有温度的手轻抚他们脑袋的温柔感觉,她带着很悲伤的笑容,眼睛里缀着泪花。
“去吧,两位少爷,你们生来便是高贵的,去走向更加光明的未来吧。”
“记得多笑笑——”
也许有一天她也能够笑着走向那光明的未来吧?
维克被告诫着忘去过去的一切,从现在开始将自己当做最高贵的『顿克』去活着。
但是他没有办法忘却,怎么能忘却呢?
维克的心在颤动着。
那个记忆中的长姐一般的羊角女孩早已失去了生机,额角处的棕色小角看着像是硬生生地被折断了。
她的身体残碎不堪,惨白的脸上染着早已干涸的暗黑色血迹,被人像是垃圾一般毫不留情地丢进了深坑之中。
肉体用来填埋缺口,连灵魂也不能得到安息,要永远被囚禁在不见天日的深坑之中。
究竟是怎么样的罪孽?
才要付出这样永生永世沉重的代价呢?
维克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紧紧地握住了,是维西。
是他的血脉兄弟。
在这个世界上和他最相似的那个人。
是镜中的另一个自己。
毫无疑问,他也看见了。
“维西,不要看。”维克这样子说着,作为兄长,他来看着这一切便好了。
深渊之中所有的不幸和困难。
维克·奥兰多是如此地珍视他唯一的弟弟,无论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绝对会守护好维西的,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他,就算是他们的父亲也不行。
他们是彼此最亲近的人,是彼此的依靠。
身旁是那么多血脉至亲,可是他们却在孤独不过了,他们只有彼此。
一只幼小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似乎轻轻地拭去了什么,维西睁着那圆润的黑色眸子,轻声说道,“兄长,不要哭。”
原来他是哭了吗?
原来,他哭了啊——
可是,在这里,眼泪是最软弱的东西了。
“我亲爱的小侄子,这是怎么了?”有人在一瞬间靠近了他们,俯下身来,一张扭曲的脸蓦地放大出现在了维克和维西的面前。
恐怖的感觉只持续了一瞬间,再望过去时,恩德·奥兰尔脸上明明带着关切慈祥的笑意,可是猩红的眼睛里却只有无尽的疯狂和恶意。
并没有在维克和维西脸上看到他想看到的东西,双子看起来面无表情的,似乎对眼前前所看到的一切毫无波澜。
对方有些遗憾地“啧”了一声,然后开口说道,“刚才还以为你要哭了呢,我的好侄子,你难道要为了这些卑贱的罪恶者流眼泪吗?”
“能够为神明献身,是他们无上的荣幸啊——”
恩德·奥兰多直起身子来,张开双臂,以一种展示的姿态,像是炫耀着什么令他自豪的事物一般,“哈哈哈哈,看看啊!这盛大的场景,多笑一笑啊!”
维克和维西没有回应。
纯血的成年阎魔低下头看着他们,他所说的话就像是残忍无情的魔鬼的蛊惑低语一般,“笑啊!”
是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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