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旧事 二（2/2）
“这中间发生了何事？”若问道。
“不知，我那时已经随家人搬离了苏城。”伙计低头道。
若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从此，惊蛰只是一个人在学馆教课，又三年过后，历家人青天白日下突然全都消失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城主派人找遍了整个苏城，连邻城都找遍了，也没有任何关于历家人的踪迹。”伙计猛地抬起头，有些激动的说道。
“对不起，我，我有些失态。”伙计随即又叹了一口气道。
“没事，可以理解，你很崇拜蒙宋吧。”若笑道。
“嗯，他就像一个明灯一样照耀着其他人，从不要回报，也不炫耀他是如何普照我们的。”
“他就是默默的，但是，是不是就是因为他总是不说，这样，才会？”伙计难过道。
“或许吧。”若看向城东的方向，呢喃道。
“先生，您？”伙计怔了下。
“无事，多谢你的叙述。”若起身，拜道。
“没事，没事，您太客气了。”
“您，要去城东吗？”伙计赶紧回礼道。
“是。”若微笑着点点头道。
“您，觉得历家人还在吗？”伙计小心翼翼的问道。
“在。”若愣了愣坚定道。
“蒙先生，他不会。”伙计哽咽道。
“相信你对他的信任。”说完，若转身离开了酒肆，伙计眼中含着泪水，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满是感动。
若来到城东，这里比起城中，很是荒凉，来时遇到的城中人，对蒙宋这个人几乎没有任何印象。
“遗忘一个人，竟如此快，即便连恨都没了。”若低声道。
在河边，若看到了那座学馆，虽然已经破败，但是依旧能看出当时建造时的考究和风格。
西异的特色很浓郁，青瓦顶，红砖墙，黑石柱。
挂在门口的幡和灯笼上的字，模糊不清，门上的纸早已被风带走，只剩下门框架。
若踩着碎石子和杂草，走进学馆里，桌椅被扔的乱七八糟，墙上有挂过字画的印痕，却不见了踪影。
教台上灰尘很厚，书架却吸引了若的注意。
他走过去看到这个只有两层的书架，摆着三个搪瓷的人像，有手掌般大小，极为栩栩如生，细致刻画的连睫毛都清晰可见，却落了很多灰。
看上去是一个女子和一个不及弱冠的男孩和一个手持木剑的中年男人。
若看到这三个搪瓷人像旁边，有一个干净的底座印痕，应该还有一个，却被人拿走了。
他想了想，转身离开了学馆，向城中走去。
河边的风飒飒，河水清澈无比，鱼儿嬉戏的游来游去，废弃的学馆矗立在这里，显得尤为孤独。
月升时，街上更为热闹起来，夜市繁华，彩灯挂着摇曳。
若又回到了那个酒肆，伙计见到他，感到很惊讶：“先生，您不是，不是走了吗？”
“我要在这里多留几日，可否住店？”若问道。
“可以，可以，上房上房。”
“哈哈哈哈。”伙计开心的笑道。
“喊着上房，还不赶紧去为客人收拾打扫！”老板走过来，敲了一下伙计的脑袋，吐槽道。
“哦，知道了，马上去。”伙计拿着抹布拎着水桶，咚咚的跑上二楼。
若笑了笑，这时，就听外面一阵嘈杂之声，他走到酒肆门口，看到很多人向城门口跑去。
“出了何事？”若看了看，也走过来的老板问道。
“一定是那位神秘人。”老板神秘道。
“神秘人？”若疑惑道。
“您不知道，苏城自十六年前开始。”
“每隔三日夜初时，就会有一神秘人在城门口放置药材。”老板说道。
“放置什么药材？”若问道。
“您也看到了，我们苏城是水城，这阴湿之毒极为厉害，而且土质特殊，不能种植祛湿之药物。”
“所以，很多人饱受摧残。”
“这个神秘人不知从哪里得来的药材，每三日便送到城门口一次，我们都很感谢他。”
“却也是他（她）到底是男是女都不知。”老板说着。
若想着什么，伙计蹬蹬的跑了下来，喊道：“先生，您的房间收拾好了。”
“多谢，辛苦。”若点点头，随着伙计走上了上去。
伙计把他带到房间里，便退了出去，若站在窗口，看向城门处围在一起的人们。
“人的欲望和所求总是多于感恩。”若摇了摇头，坐在床上开始打坐。
夜深人静之时，只听得蝉鸣和缓缓的流水声，若本就是上古神，自然耳听比不普通人要强百倍。
在距离酒肆两里路的地方，有窸窣声向这边渐渐清晰。
只听得那窸窣声似乎在运用法术，若打着坐，睁开眼睛只是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屋内。
窸窣声处，若停了下来，是一座宅邸，牌匾上写着：“霍氏船行。”
他看到门口有很强的结界，料到这定是刚才那窸窣声留下的，他并没有强行破坏结界。
只是闪身到了对面河边的树后等待着。
过了片刻，一个穿着一身宽大长衫的男子走了出来，消失在月色中。
若看着他向城东走去，并没有跟过去，而是闪身进了船行里。
却见十几个壮汉垂着头，跪在前院中，若上前去试探了下脉搏，确定几人没有死，只是昏过去。
最左边那个壮汉衣着比其他人都考究些，应该是头领一类的，若走到他身边，在胸前拿出一本册子。
他翻开看到上面记着：十二月初三，收王家三女儿、文氏女眷八人，一月十五，收郎家独女一人等等。
此二十女，十女祭祀，十女送往南江。
若合上了册子，皱了皱眉，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翌日，若站在二楼连廊中，身边的伙计道：“这些抢匪，就应该被处决！”
“但是，又有什么用？”
“城中的人很是愚昧，就算没有抢匪，也会把女子送去祭祀下神或者丢南江。”伙计气愤道。
若看着楼下街上，失而复得的人们，却是没有那相逢的喜悦。
可是，那些被抢去的女子，还是喜极而泣，她们终于重获自由。
“苏城，人心封闭愚昧。”伙计说着。
“这里的下神是？”若问道。
“苏城、梓城、夜城都是由同一个下神守护，她的居所在夜城城内，不过。”伙计说道。
“不过什么？”若问道。
“这个下神，喜欢听戏，是不是很奇怪？”伙计歪头道。
“呵呵，是很怪。”若说完，便向楼下走去。
“先生，那个。我能喊你老师吗？”伙计害羞道。
“可以，不过，我并未教给你什么。”若微笑道。
“我觉得我学到很多的，老师。”伙计鞠躬道。
“哈哈哈，那为师第一件事就要告诉你，不要拘束。”若说完，闪身消失了。
“啊！老师原是修仙者！”伙计惊在原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