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如梦亦如幻（2/2）
“父亲！”唐若低沉的喊了一声。
“你怎么了？”唐书征慈爱的关心道。
唐若愣住，笑了笑，没事，只是很久没有见到父亲了。
“这是怎么了？昨日我们还是见过的。”唐书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白境微笑着摇摇头，宠溺的，从旁边拉住唐若的手。
“好累，真的好累。”唐若看着宋澄词和父母，哽咽道。
“累了就休息。”白境看着唐若笑着说，那笑容里似是有阳光。
唐若一把把宋澄词拥进怀里，仿佛就别很久以后的重逢一样。
宋澄词轻抚着唐若的背，柔声道：“阿唐，辛苦你了。”
现在，此时的这一幕，是唐若在无数个夜晚的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无论四季，无论昼夜，无论黑白，无论天地如何变换，无论山河如何沧桑。
他都无所谓，他只想和他们在一起。
在乡间，设一处学堂，他和宋澄词做先生。
教授孩子们人生道理，为他们讲江湖传说。
父亲和母亲都在，他们恩爱，也时而拌嘴。
但是，每日夕阳下，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着简单的粗茶淡饭，夜晚拥着所爱之人睡去。
这都是奢侈，是唐若无法触及的梦，也是每当午夜梦回时，心口的痛。
唐若眼前有些模糊，一切似乎不是这么真实，他揉了揉眼睛。
一切又清晰起来，他很久没有开心的笑过了。
他笑着，和宋澄词走进了学堂。
堂下的孩子们正是意气风发的二八时年，他们也笑着，笑的这么清朗。
唐若为他们讲述着遥远的江湖，宋澄词坐在一旁研磨。
一束阳光洒进学堂里，原来一切刚好，便是幸福。
待到，入夜。
宋澄词和白境早已经准备好了鹿肉火锅。
四人围坐在桌案旁，铜锅里咕嘟咕嘟着白色的浓汤。
锅内鲜红的枸杞、嫩绿的香葱、焦黄的生姜也翻滚着。
桌案上各式各样的菜和肉摆的快要盛不开。
唐若端起酒杯，看着母亲、父亲和阿词，哽咽道：“我好想你们。”
“阿唐，你今天说话怎么怪怪的？”白境疑惑道。
“我，没，没有，我昨日做了噩梦。”
“你，你们都离开了我，这世间只剩下我自己。”唐若忍着泪水，说道。
“这孩子净说些傻话。”
“即便是为了你放弃全天下，我们也愿意。”白境温柔的笑道。
“是，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永远不会分开。”唐书征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唐若三人也共同举杯将酒全都喝了下去。
“但是，这，如果是真的，该多好。”唐若流下了一滴眼泪，手里的冰剑突然出现，刺向白境。
白境的胸膛被刺穿，她惊恐的看向唐若问道：“为什么？”
“唐唐，你这是作何？”宋澄词抓着唐若的手腕，哭道。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请你不要侮辱我的母亲！”
“当年，她为了苍生，失去了名誉，失去了爱人，失去了我，甚至最后失去了生命！”
“她只为了一个问心无愧。”唐若哭着，将剑拔了出来。
白境的脸扭曲着，唐书征和宋澄词也不见了。
周围的空间也扭曲着，一阵寒冷突袭，唐若又回到了雪峰的狂风暴雪中。
只是眼前的那个阵灵，让唐若吃惊的愣在了原地。
那阵灵正是她的父亲唐书征！
他单膝跪在地上，低着头，手握着长枪插在冰里。
唐若踉跄的走过去，想要触碰的时候，唐书征的身影竟随风而散去。
唐若抓空的手悬在半空中，他颤抖着肩膀。
“你亲手把你父亲的灵打碎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在那个美好的梦境里不好吗？”
“无论是从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你都是这样失败！”
“你以为你是对的！你却总是伤害了身边最在意的人！”
“唐若，你，不该活着！”唐若的周身，无数的黑气弥漫着，在他耳边不停地说着。
诋毁着，哭诉着，各种声音都有。
唐若跪在地上，看着冰面倒映着自己的面容。
“你该死！你为什么总是害了在意你的人！”
“阿词的脸，父亲的灵，全都因为你而毁了的！”唐若对着自己的倒影怒道。
他显出冰剑，毫不犹豫的向自己的心脏刺去。
可是，却没有刺进去，只是停在了胸前，他想用力，却总有一股外力拉扯着她。
“唐若。”一个女子的灵从他的背后拥着他，握住他举着剑的双手在他耳边轻声道。
“谁？”唐若问道。
“我是白境。”那女子的灵说道。
“母，母亲！”唐若惊道，他想回头，却动不了。
“唐若，你没有做错，你也没有伤害任何人。”
“无论是人或者妖魔还是神佛，都会经历很多事情，在这世间就是如此。”
“悲欢与离合，爱和恨，你都要体会。”
“有些人或者事情，你失去了才会后悔，你错过了才会知当初不该轻易放弃。”白境慢慢将唐若手里的冰剑抹了去。
“这就是人生，也是经历。”
“而我和你的父亲，之所以会在这雪峰里设下禁地。”
“也是我们要经历的劫数，刚刚制造幻境和幻语的正是我。”
唐若怔了怔，回过头，看到了白境，她就如幻境里那般。
温柔美丽，笑容甜美。
唐若笑了笑，想要触碰母亲的面庞。
白境摇摇头，微笑道：“那是我的恶灵，当初我用邪术封印默渊河河主。”
“同样也是封印我自己，我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控制不住，恶灵的灵气。”
“还不如，我就此在这雪峰，永不入世的好。”
“呵，可是你的父亲啊，和你一样是个傻瓜。”
“非要来守着我，最终，在我死去后，他将自己炼成了阵灵，只为继续我们的使命。”
“为苍生，弃己欲。”白境说着。
唐若的心很痛，生疼，他颓然的坐下来。
“母亲，我，我连自己爱的人都守护不了。”
“唐若，你已经找回前尘，就要好好把握。”
“或许，你有你的想法。”
“但是，她？”白境担忧道。
“母亲，我很珍惜和阿词之间的感情，我曾以为我们此生都不会再相遇。”
“如今，我却再次遇见了她，我不想再丢下她，即使用尽所有办法。”唐若坚定道。
白境笑了笑，伸出手放在唐若的脸庞，似是在抚摸着他。
忽然，白境的灵消失了，化成了一颗灵核飞进了唐若的手里，
唐若吃惊的看着这灵核，向四周喊道：“母亲！”
“母亲。”
“母亲。”唐若紧紧攥着白境的灵核，放在胸前痛哭着。
暴雪似乎又狂虐了些，拍打着唐若的身体。
“守护住，我要守护的。”唐若呢喃道。